熊捷，左美云
（中国人民大学智慧养老研究所）
中国是世界上老龄人口最多的国家。在传统情况下，有限的医疗和养老服务资源以及相对独立的服务系统远远不能满足老年人的需求。医疗资源和老年护理资源的分离导致了一些问题，例如给老年人就医带来不便，以及不必要地使用高质量的医疗资源（例如：占用病床）。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医养结合政策，中国企业也响应政府号召探索了许多切实可行的方案。移动医养结合平台（Mobile platform of medical and senior care, MPMSC）是医养结合实践的重要信息技术之一。
MPMSC是一个可以通过移动设备提供一站式医疗和养老服务的平台。MPMSC有两类用户：消费者（服务接收者）和医疗健康工作者（服务提供者）。医疗健康工作者（health care professional）是指直接向消费者提供服务的任何健康服务的工作者，包括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和老年护理专业人员。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和老年护理专业人员的区别在于，前者主要是专业医护人员，而后者主要是社区工作者。
MPMSC依靠其集成服务信息和资源的独特平台属性，可以使其用户受益匪浅。就服务接受者而言，MPMSC可以通过提供一站式医疗和老年护理服务来满足老年用户的各种需求。就服务提供者而言，MPMSC可以帮助医疗健康工作者获得信息和客户，从而使他们受益。具体而言，对于医疗保健专业人员来说，当他们通过MPMSC进行远程会诊时，他们不仅可以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为患者开具处方，还可以通过MPMSC的知识图谱推荐功能为患者提供饮食指导，从而提高他们的服务价值；对于老年护理专业人员来说，MPMSC可以通过集成信息帮助他们找到潜在客户，并将他们的信息（如服务经验和服务范围）直接推送给潜在客户。此外，当他们使用MPMSC接单时，平台可以实时位置匹配和推荐客户，大大提高便利性和性能。
然而，MPMSC的用户仍然很少，尤其是作为服务提供方的医疗保健和老年护理专业人员。医疗健康工作者的工作与人们的健康密切相关，他们对信息技术的采用与其他类型的信息技术用户有所不同。通过初步调查，我们发现目前有两条途径可以让医疗健康工作者采用MPMSC：个人层面的采用和组织层面的采用。本研究的主要目的是在个人层面上考察影响医疗健康工作者采用MPMSC的因素。
本研究在基于价值的采用模型（value-based adoption model）的基础上开发了一个研究模型，以了解影响医疗健康工作者采用MPMSC的因素。本研究的目标受访者是一线医疗健康工作者，他们是MPMSC服务提供方用户。目前，MPMSC正处于发展的早期阶段，MPMSC服务提供方用户分散且有限。为了寻找目标受访者，我们从中国从事医疗和养老领域的企业中选择了四家具有三年以上从业经验的代表性企业，并联系了这些企业的创始人或首席执行官。根据他们的推荐和帮助，我们在2020年1月联系了268名医疗健康工作者，并向他们发放了在线问卷。这四家企业都部署了MPMSC，并正在推广使用MPMSC；因此，受访者对该平台较为熟悉。每位完成调查的参与者都会获得20元现金奖励。在收到的221份问卷中，182份为有效问卷，有效回复率为82%。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实证分析表明，感知价值和法律忧虑可以预测医疗保健专业人员采用MPMSC的意图，结果预期、感知移动性、感知努力和隐私忧虑可以预测感知价值。研究结论从运营和设计方面为MPMSC平台方提供了管理启示，并从法律制度制定方面为政府方提供了管理启示，具体包括以下几点：
（1）提升医疗健康工作者的结果期望和感知移动性能够提升其MPMSC感知价值，从而促进他们采纳MPMSC。因此，MPMSC平台方需要在服务价格制定及服务评价等环节考虑服务提供方使用平台提供服务后，他们所能获得的好处，让服务提供人员的收入、成就感、快乐、名声等得以提升；在平台运营环节提升平台功能的可用性，让服务人员随时随地都能使用平台；在平台推广环节宣传平台能给服务提供人员带来的好处及便利。
（2）降低医疗健康工作者的感知努力和隐私忧虑能够提升其MPMSC感知价值，从而促进他们采纳MPMSC。因此，MPMSC平台方一方面可以采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优化服务流程，减少服务提供人员与平台交互过程中需要付出的努力，为其节省时间和精力；另一方面可以采取措施减轻用户的隐私忧虑。例如，MPMSC平台方可以应用高级加密技术来确保用户个人信息的存储安全性，并在进行信息收集时，明确描述其隐私条款。此外，还可以对人身属性较强的信息予以加密或隐匿处理，如对服务接受方和服务提供方的手机号进行双向隐匿处理，在双方进行实时联络时，以平台生成的虚拟号码拨出，实现双方隐私的保护。
（3）为了缓解用户在采纳MPMSC过程中的隐私忧虑，政府可以加强用户隐私方面的网络监管。政府监管是个人隐私保护的重要手段之一，主要依赖于政府的司法和立法部门来保护个人信息。MPMSC的使用涉及用户个人信息、健康档案信息等私密性较强的信息的提供，目前中国的公众对个人电子健康档案共享利用持比较保守、谨慎的态度，这就对隐私保护提出了更为迫切的要求。为此，政府可以完善互联网上的个人信息保护政策，明确个人信息权利，并加大日常监管和执法力度，严肃查处侵犯个人隐私的任何违法行为。
（4）与作为服务接受方的用户一样，作为服务提供方的用户在使用MPMSC过程中也存在法律忧虑，他们在通过MPMSC提供服务的过程中可能会面临信息不确定性、上门服务安全问题等诸多风险。本研究发现法律忧虑也是阻碍医疗健康工作者采纳MPMSC的重要因素。因此，政府在建立移动医养结合服务法律制度的同时，也应考虑作为服务接受方的用户所关心的法律问题以及他们可能面临的法律风险。
资料来源：
根据熊捷，左美云于2023年发表在 Information & Management 期刊题目为《Factors influencing health care professionals’ adoption of mobile platform of medical and senior care in China》的文章缩写整理而成。本文系中国人民大学智慧养老研究所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