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yun Zuo1, Lili Liu1, Yi Wu2
（1. Research Institute of Smart Senior Care, School of Information,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2. Department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and Management Science,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编者按：
旅游作为提升人类主观幸福感的有效途径已得到广泛验证，随着全球老龄化进程加速与文旅事业蓬勃发展，老年人不仅是旅游消费市场的重要潜力群体，更是通过文旅体验改善晚年生活质量的关键受益对象。然而，由于受健康状况、经济条件、身体机能及环境适应能力限制，传统旅游模式难以成为多数老年人的可行选择。VR技术的兴起为填补这一断层提供了创新解决方案，它突破物理空间限制，让老年人足不出户即可沉浸式体验远方的自然景观（如海滩、森林）与城市风貌（如历史街道、文化地标）。VR旅游凭借高仿真度与低参与门槛，逐渐成为传统旅游的重要替代形式。这项研究结合环境心理学与体验经济理论，通过实验对比了虚拟自然与城市场景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及推荐意愿的影响，不仅为老年VR旅游产品的场景设计、内容优化提供了科学依据，也为文旅行业服务老年群体、助力积极老龄化提供了可落地的实践路径。
全球人口老龄化已成为日益严峻的问题，这一现象在亚太地区尤为突出。然而，老年人的幸福感水平均处于最低区间。旅游业被广泛认为是提升主观幸福感的最有效途径之一，但受健康状况不佳、经济条件有限、身体机能衰退及难以适应陌生环境等因素影响，传统旅游模式对老年人而言存在诸多挑战。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正在重塑文化旅游产业及人们的出行方式。借助VR旅游，人们无需走出家门便能体验远方的自然景观与城市建筑。
环境心理学认为，虚拟自然场景与虚拟城市场景存在本质差异，二者对人类认知与行为的影响各不相同。以往研究指出虚拟自然场景可以提升积极情绪、缓解压力，虚拟城市场景有助于缓解认知衰退、改善生活质量。无论是虚拟自然环境还是虚拟城市环境，VR旅游都有望为老年人带来积极影响，而这些影响与VR旅游创造难忘旅行体验的能力密切相关，包括沉浸体验（Immersion Experience）和投入体验（Absorption Experience）。沉浸体验指由温和感官刺激驱动的心理状态，如美学景观吸引用户，使其暂时“逃离”日常生活；而投入体验则以认知为驱动，表现为用户深度参与VR内容，进而产生情感共鸣与认知投入。在VR旅游的现有研究中，多集中于VR旅游对旅游目的地的推广价值及其对个体情绪的影响，对于推荐意愿及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研究相对匮乏。此外，VR旅游对多数老年人而言仍是一项新兴技术，对老龄化持不同态度的老年人可能带来不同的体验。因此，本研究围绕以下三个研究问题展开：不同VR旅游场景（虚拟自然VS.虚拟城市）如何影响老年人的沉浸体验与投入体验？老年人的积极老龄化态度如何调节其体验过程？VR旅游体验如何影响老年人对VR旅游的推荐意愿及其主观幸福感？
本研究采用单因素被试间设计，以“VR旅游场景类型”为唯一自变量（虚拟自然场景vs虚拟城市场景），聚焦老年人的沉浸体验、投入体验、主观幸福感及推荐意愿四大核心因变量，同时将性别、教育程度、月收入、宜人性人格设为控制变量，避免无关因素干扰。实验场景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两类目的地：虚拟自然场景为“圣洛伦索海滩”，虚拟城市场景为“基多市”。样本选取聚焦亚太地区老年群体，从北京某老龄化社区招募134名60岁及以上老年人，通过随机分配分为两组。
研究首先采用广义线性模型（GLM）检验了场景差异对老年人体验的影响以及老龄化态度的调节作用。分析结果显示，两类场景对老年人体验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虚拟自然场景带来的沉浸体验显著高于虚拟城市场景，说明虚拟自然场景更易引发老年人的美学感知与现实逃避；虚拟城市场景带来的投入体验显著高于虚拟自然场景，表明城市场景更能激发老年人的娱乐参与与认知学习。此外，老龄化态度对体验的调节效应存在维度差异。积极化老龄态度的老人在虚拟城市场景中的沉浸体验显著高于消极老龄化态度老年人，而在虚拟自然场景中不同态度的老年人之间无显著差异，说明积极老龄化态度能缩小两类场景在沉浸体验上的差距。在投入体验上，场景类型与老龄化态度的交互效应不显著，推测投入体验更多依赖场景本身的认知刺激，而非个体老龄化态度。
此外，本研究采用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模型（PLS-SEM）验证了沉浸体验和投入体验对主观幸福感、推荐意愿的影响。分析结果显示，沉浸体验与投入体验均显著正向影响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与推荐意愿，且控制变量（性别、教育、收入、宜人性）对结果变量无显著影响，进一步凸显VR旅游体验是驱动老年人积极心理与行为的核心因素。
本研究具有三方面的理论意义。首先，基于环境心理学理论，首次直接对比了虚拟自然与城市场景对老年人体验的差异，突破“自然修复VS.城市压力”的单一认知，揭示两类场景分别通过沉浸体验与投入体验促进主观幸福感的独特路径，丰富了环境心理学在虚拟环境领域的应用；其次，整合环境心理学与体验经济理论，将沉浸体验与投入体验概念化为独立构念并实证检验，明确其对老年人幸福感与推荐意愿的差异化影响，将体验经济理论的应用从传统消费场景拓展至老年VR旅游领域，提升了理论解释力；最后，引入积极老龄化态度作为调节变量，证实其可缩小两类场景的沉浸体验差异，揭示个体心理因素与虚拟环境的交互机制，补充了老年人技术使用与环境感知的理论框架，为老年心理学、环境心理学与体验经济理论的交叉融合提供了实证支撑。
在实践层面，本研究为亚太地区老年VR旅游发展提供了多维度启示：一是场景设计需差异化优化，自然场景可强化舒缓音、视觉元素（如鸟鸣、开阔海景）以提升沉浸体验，城市场景应增加文化教育内容（如历史解说、博物馆场景）以增强投入体验，同时提供多类型场景满足老年人多样化需求；二是针对不同老龄化态度群体定制推广策略，优先以“积极老龄化态度老年人”为种子用户，利用其高接受度与分享意愿降低推广阻力，为“消极老龄化态度老年人”先提供自然场景建立初始接受度；三是拓展VR旅游的心理干预价值，将虚拟城市场景纳入老年人认知衰退干预工具，结合其认知刺激优势，为老年心理健康服务提供新路径，同时助力文旅行业精准服务老年群体，推动积极老龄化实践。
资料来源：
根据Zuo等于2025年发表在Asia Pacific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期刊题目为《How Do Different Virtual Reality Tourism Scenarios Influence Seniors’ 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Intention to Recommend? Virtual Nature VS. Virtual Urban》的文章缩写整理而成。
（本文责任编辑：郭瑞芳）
